能摘下星星的地方

能摘下星星的地方


  那年八月,我终于圆了心底渴望多年的一个梦想,来到了传说中的人间天堂,一个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,一个大地离天空最近的地方,一个能伸手可摘下星星的地方—— *** 。
  火车,奔驰在天路上
  年轻时候的我,有一种非常深的火车情结。记得之一次去芜湖,之一次去铜陵,之一次到上海,只要是通火车的地方,我都想方设法去当涂县城西边,那刷着黄色涂料的小火车站,挤上一趟趟开向远方的火车。一次次出行,坐火车都是我的首选。在那不紧不慢的绿皮火车上,听着“哐当哐当”有节奏的声响,望着窗外那一马平川或起伏的山峦,向身后缓缓退却的风景,既养心又养眼。或临窗而坐听听音乐,或翻看一本闲书杂志,任凭时光静静流淌,享受着舒心惬意的 *** 和闲适,希冀这美好的感觉永远在路上。
  准备来 *** 之前,兴奋自不必说,顾虑也还是有的,最主要的还是担心高原反应。在网上查阅了去 *** 旅行需要注意的事项,便在街上大药房购买了一些晕车药、西洋参、红景天以作备用,以防不测。我们一行十几个人的团队,来时每人都填了一张健康表,但都是面对之一次上青藏高原,大家想法还是惊人的一致:一路坐上火车去 *** ,再乘飞机返回。主要考虑有两点,一是为了慢慢适应高原气候和地势变化,减少突然空降而导致强烈的高原反应,二是欣赏沿途壮丽的山川风光,尽情地享受无限的视觉盛宴。
  我们从南京出发,一路向西,向西,再向西。火车上循环播放着《坐上火车去 *** 》《天路》《青藏高原》等耳熟能详的歌曲,伴随这如同天籁之音般的旋律,让我们在这种征服“世界屋脊”的企盼中,产生无限暇想和热切希望。车过西宁,为增加爬坡动力,火车开始用两个车头牵引。当海拔高度上升到2700多米时,同行的老潘已明显话语减少,他说要稍安勿动养精蓄锐。到达格尔木站,这才真正意义上进入了青藏高原,老潘已感觉耳鸣、头晕、心跳加快、呼吸急促。我问他有没有高血压和心脏病,他说来时单位组织过体检,没什么毛病。我说,听医生讲,即使感冒发烧也不能马虎,弄不好会转化成肺水肿和肺炎,要特别小心。看着他脸色潮红,我告诉他列车那边有吸氧的地方。他去了。过了一大会,他回到座位上,精神好多了。在巿区工作的小张,刚上车时有说有笑,不时还伴着列车里响起的高原歌曲,来上一段,哼唱得有模有样,现在也静如处子,默然地伏在窗台边的茶几上。我连忙安慰他们说,轻微头晕、恶心、睡不着觉都是正常反应,过两天就好了,不要过份紧张,不要自我加压,调整好心态就行了,保持良好的心理素质,就是战胜高原反应的神丹妙药。虽说在宽慰他们,其实,我也有一点气喘头痛的轻微高原反应,只是我尽量在作自我调节,保持一颗良好的心态罢了。
  尤如巨龙般的火车,奔驰在莽莽苍苍的青藏高原上。列车驶过格尔木不久,就到了昆仑山口,青藏铁路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横穿而过,途经长江的源头沱沱河,大部分线路处在高海拔和“无人区”。遗憾的是,经过这一壮美景观带,正赶上火车是夜间行驶,无法亲眼目睹。铁路翻越唐古拉山口,更高点在海拔5072米,是全球海抜更高的铁路线,所以被称为“天路”。说来有趣,当列车经过这一更高点时,也许是太困的原因,我居然睡着了。坐位在另一节车厢的小张,突然跑到我跟前,把正在酣睡中的我叫醒,说车到唐古拉山口了,更高点到了。我连忙滑下床铺,赶紧拿起像机。车窗外黑黢黢的,什么也看不到,我急忙跑到车厢显示屏边,拍了几张海拔高度数据作留念,但显示屏上已显示海拔4976米了,氧气含量显示38%(只有平原地区的一小半不到),错过了更佳拍照留念机会,我只好一声懊悔的低叹,悻悻而回。
  列车从唐古拉山口如过山车般疾驶而下后,地势就变得比较平坦了。窗外是茫茫的草地、戈壁、沙漠,远处的雪山、冰川跃然映入眼帘。我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对着窗外,生怕再坐失良机,不由得又“咔嚓、咔嚓”拍起了起来。壮观的“天路”,笔直向前,消失在天际尽头。铁路两旁,偶尔能看到像土拔鼠一样的高原小动物,它们嘴里叼着草根,后脚站立,乌溜溜的亮眼瞅着火车,非常可爱。在茫茫戈壁和沙砾上,还有那欢蹦乱跳的藏羚羊、胆怯的藏野驴和悠然自得的野牦牛。那骑着摩托车在高原牧场上,用藏獒放牧着牛羊的牧民,脸上一律都写着青藏高原上特有的高原红。远处终年积雪、高耸入云的唐古拉山群峰,环侍四周,在云雾缭绕的天幕下时隐时现。当清晨之一缕阳光照在雪山的时候,山头上金色的霞光,与山腰下缺乏植被的褐色山体,以及如黑色飘带一般的盘山公路上,一辆辆红色的油罐车,在湛蓝蓝的天空下行驶,如梦如幻。这一幕幕壮丽景色和强烈的色彩反差,让我们产生了强力震撼和视觉冲击,连忙拍下了这一幅幅珍贵镜头。
  到达那曲时,老潘说,这里是高原特产冬虫夏草的原产地,我们乘列车停靠的几分钟间歇,兴冲冲下车去了,在清冷的站台上,只有三三两两的下车旅客,只是没有找到卖家,只好都空着手怏怏而返,但丝毫没减少我们惦记去 *** 釆购这一奇珍异宝的欲望。
  历经近50个小时的长途跋涉,列车终于到达了 *** 车站。赶来迎接我们的是山南地区浪卡子县的同志,一下车,就被他们的那种高原人特有的欢迎方式所感染。他们热情地给我们每人献上了一条洁白的哈达,一句句“扎西德勒”问候声,驱散了我们所有人的旅途劳顿和疲惫。略有高原反应的几位同伴,此时此刻,精神一下子也仿佛好了起来。见我们一路风尘仆仆,县里同志立马送我们去宾馆安顿下来。
  你好,天上的 ***
  来到 *** ,我们大都数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,这里平均海拔3700米左右。在下榻宾馆的之一天,服务员就提醒我们,不要做大幅度动作,不要洗澡,不要喝酒,要多休息,明天早上就症状消失。在晚餐时,有几个像我一样经不住藏式佳肴诱惑的人,照样是品着酥油茶,喝着青棵酒,吃着石头烤牛肉,大快朵颐,早把服务员的友情提醒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可是,同伴老潘却严格循规蹈矩,望着满桌的珍馐美味,不敢冒然下筷,只是小心翼翼地夹点身边的蔬果而已。我笑着劝他,多吃点牦牛肉,并故作玄虚道:牦牛吃的是冬虫夏草,喝的是雪山泉水,肉质特别鲜嫩,囗感特别鲜美,还能滋阴壮阳强身健体,是大补佳品哩。然而,老潘不为所动,滴酒不沾,依然低头吃点小菜之类。然而到了后半夜,熟睡中的我被老潘的痛苦 *** 声惊醒,问他怎么了,他说头痛欲裂,睡不着。我一边给他冲泡一杯红景天茶,一边拿他开起了玩笑:谁叫你不听我苦心良言,吃亏在眼前了吧!人,该吃就吃,该喝就喝,有些话不能不信,但也不能全信哪!老潘扭曲着痛苦的脸,木然地点头。
  来 *** 不能不看布达拉宫。一座依山而建的宫堡式建筑群,巍峨耸立在 *** 巿郊的玛布日山上,我们今天五十元人民币背面的图案,就是这座雄伟的藏式建筑——布达拉宫。“布达拉”是梵语的译音,意思为“佛教圣地”。它是公元七世纪吐蕃王朝赞普,松赞干布为迎娶大唐文成公主而建。十七世纪重建后,成为 *** 历代 *** 喇嘛的冬宫所在地,是当时 *** 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。布达拉宫远远看去,分为白色和红色两个部分,这座神秘的宫殿就其本身而言,已经是一座艺术殿堂,更不必说它里面收藏了无数希世珍宝。来到这里,意味着我们登上象征权威和力量的世界更高殿堂。这不禁让我想起六世 *** 仓央嘉措的一句诗:“住进布达拉宫,我是雪域更大的王,流浪在 *** 街头,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。”
  位于 *** 巿几公里外的色拉寺辩经非常有名,在导游的介绍下,我们也是慕名前往。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开始辩经,不用买门票,可以隨便观看。这是一项富有挑战性的辩论佛事活动,辩论双方神情严肃,时而高声发问,时而击掌催促对方快速回答,时而借助各种手势和臂力来增强辩论语气,时而拉拽佛珠,表示借助佛祖的力量来战胜对方,一个个精彩纷呈的场面,让我们看得热血沸腾,久久不忍离去。
  大昭寺是位于 *** 巿中心最古老的庙宇,始建于唐贞观二十一年,即公元647年。至今已有1370年历史。寺内主殿供奉着文成公主从长安请来的,一尊释迦牟尼十二岁的赤金等身佛像,这是一尊最早进入雪域高原的金身佛像。信仰是青藏高原人永恒的主题,清晨的大昭寺门前,人头攒动,除了游客外,大都是磕着长头,虔诚而执着的朝圣信徒,他们不断重复着四肢和额头触地的叩拜。来到高原,听到了很多故事和传说,其中让我最震撼的,是那些朝圣者虔诚和执着的故事,他们甚至以生命来尊崇他们心中的佛。他们有的来自千里之外的藏区,就这样磕着长头,三步一拜,九步一叩来到这里。就这样,他们用身体丈量着永恒的信仰。路上饿了,就吃一些自带的糌粑和干粮;渴了,就喝点雪山的溪水;冷了,在冰天雪地里,躲在骆驼或牦牛肚皮下取暖。途中有的人累死或病死,同伴们就敲下他们的牙齿带到寺庙,钉在庙堂的大木柱上,向佛祖表示同伴的灵魂来参拜了。我们隨着转经的人流,沿着顺时针方向,用手触摸经筒轻轻旋转,耳边又回响起仓央嘉措的诗:“那一年,我叩着长头匍匐在山路上,不为觐见,只为贴近你的温度;那一月,我转动所有经筒,不为超度,只为触摸你的指尖;那一世,我会转动所有经筒,不为修来世,只望途中与你相见。”进入殿堂,经声佛号此起彼伏,长明的酥油灯伴着袅袅香烟,浓浓的宗教氛围,让所有人变得安静,一切都变得寂然和安详。在这里,即便是身心疲惫和浮躁的人,也会被这种庄严神圣肃穆场景而深深感染和打动,也会忘掉很多苦和欲望。人生本不苦,苦的是我们欲望过多,修行,需要的是内心的沉淀。这一刻,我们大家仿佛都有所顿悟。
  八廓街是 *** 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和转经通道, *** 称之为“圣路”。街道两旁满是酒店、银行、茶馆、专卖店、商场,商店挂着各色各样的牌匾,标有汉文和藏文两种文字和图案。内地所有的商品这里都有,而这里卖的商品,内地不一定有的卖,像唐卡、天珠、藏银器、青棵酒、酥油茶、牦牛肉就无从觅处了。我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,就连一向在景区购物谨慎的老潘,也不免心动起来,也和我一样选购了一批心仪的宝贝,回家准备送人或留作纪念。街道上各种肤色的人种都有,有印度人、尼伯人、英国人、美国人;有亚洲人、非洲人,还有澳洲人。你随处走走,可见那些年长信徒,他们手持转经筒,布满沧桑的脸神情专注,他们手中的经筒,一时一刻都在不停地转动。这是因为藏族老人有的不识字,不能念诵经文,所以,他们用手持转经筒来代替诵读经书,每转一圈表示诵读一页。我站在路边,敬重地望着他们踽踽而行,三三两两从身边慢慢走过,目送他们在夕阳下被拉长了的背影渐渐远去。
  天边,那一方热土
  来到山南地区浪卡子县,已是我们行程的第二站。
  这个地处喜玛拉雅山脉,山南中段北簏的小县城,是 *** 重要的边境县,治所浪卡子镇是个边陲小镇,却是祖国的边疆重镇。它距 *** 有150多公里,离山南地区行署所在地泽当镇,有两百多公里之遥,面积有八个当涂县那么大,但人口只有三万四千多点,典型的地广人稀。
  县委刘书记向我们介绍全县的情况,其中有个叫普玛江塘乡,给我们留下了深刻记忆。这是个与不丹王国接壤的国境线上乡镇,距浪卡子县城七十公里,约890口人,这里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方。它是海拨奇高,交通不便,信息闭塞,气候恶劣的偏僻小乡,被美誉为“世界更高之乡”。据说,在4700米雪线之上,基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,而浪卡子县大多在5000米以上,而普玛江塘乡,平均海抜在5500多米以上。这里的生存环境,对人的身体状况生活质量和寿命产生了巨大影响。我问刘书记,为何不移民到低海拔地区,他说一言难尽。但最主要的,是为了祖国安宁的边彊和牧民赖以生存的牧场。
  刘书记是我们马鞍山人,来 *** 工作已有两年多了。他说来时身体棒棒,吃嘛嘛香,现在经常是夜不能寐,身体瘦了一圈,皮肤也变得粗糙变黑了。为了尽快适应高原环境,他带领来浪卡子县工作的其他同志坚持锻炼身体,并用行动感召大家。在这儿工作的同志,远离家乡,辞别亲人,不远万里,来到青藏高原上的边陲小镇,思念牵挂之情,无时无刻不在缠绕在他们的心头,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。那一晚,刘书记带领县四大班子领导,合唱了一首《五十六个民族一家亲》的歌曲,感动了我们在场所有的人。
  “五十六个民族,团结一家亲,
  血脉相连,心连心。
  黄皮肤,黑眼睛,
  祖祖辈辈一条根。
  携手建设大中华,
  我们都是中华好儿孙……”
  歌声湿润了我们的眼睛,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里,心头上……
  浪卡子是一个国土大县,资源大县,却是一个财政小县,每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一千万左右,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大企业,更大的一家企业是县藏毯厂,也只有三四十个生产工人。但刘书记团结四大班子领导,带领全县3.5万人民,克服各种难以想象的不利因素,迎难而上,他们把发展游游经济和维护稳定,当作全县首要任务来抓。刘书记说,还有半年就要任期结束了,由于来高原两年多,身体健康状况已大不如从前,但他说,宁愿少活几年,也要完成组织交给的光荣使命,虽然离任期结束还有半年多,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,不负众望是我更大人生追求。刘书记直白的话语,深深地感动我们在场的人,他没有豪言壮语,更没有悲观情绪。今年年初,惊闻刘书记不幸离世,惊愕之余,让我们回忆起从他对藏区人民的热爱,对工作的满腔热情,对党的忠诚和担当,他以一颗坦荡的心,实干的劲,为民的情,向党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,从他身上,让我们看到了藏区与内地水 *** 融的情感和实现中国梦的希望;从内地对藏区人民的巨大的无私支援,彰显了中华儿女大爱无彊的胸襟。从一个个 *** 工程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,从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 *** 干部,以及他们乐观奉献和热情洋溢的精神风采中,让我们感受到民族团结一家亲,水 *** 融展未来的乐观景象,看到了强大祖国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的信心和坚定保障!